再多争议,也掩盖不了《无名》的好(2)
人物的状态,就很有讲究。
时局每天在变,特务们却穿戴精致的西装,穿梭于上海街头。
何先生虽置身漩涡之中,仍要光顾高等面包店。
微笑地与伙计打着招呼,照旧买一块拿破仑蛋糕。
叙事层面,亦有考究。整体上,影片以年代为节点,将剧情线切碎重组。
时代气候冷暖幻化,人物关系迷雾重重。
断代的拼组,更显错综庞大的时局。
细节上,则有太多值得细品的反差与错愕。好比对日军的描写。
风和日丽的旷野中,一队士兵骑车擦过,车轮动弹,铃铛轻快。
宛如郊游般,令人心旷神怡。
可下一秒,他们便举枪奋斗,用水泥将无辜的矿工封死。
日常之中裹挟残忍,更贴近真实,也更令人寒毛直立。
这样的反差,多处可见。好比,冷与暖。
冷色调,象征清晰与刚毅。
暖色调,代表矛盾与挣扎。
两者切换比拟,展现出迥乎差异的心境。
再好比,动与静。危机迫近,人物不再优雅。
肢体行动,不绝放大。
在快慢之间,迸发出紧张感,构成了镜头语言的张力。
程耳像是在完成一道本身出的课题——将谍战气氛与影戏美学高度统一。
正如他在采访中提到的,影像也是故事的一部门。
「我们通过造型、光线去凸显每一个角色的魅力,去凸显他们的心境或动作,收敛或发作。同时也用光线去凸显每个场景,处事于每一次叙事、转折。」
到今年,程耳已经入行 23 年了,其间只有 4 部长片问世。他对付影片细节的把控,是近乎疯魔的。
拿《无名》来说,进场不外几秒的拿破仑蛋糕,必然得是上海最好的糕点房现做的。
日料器皿,也必需用渡轮从日本运来。
如此这般,应了「腔调」二字,也保障了影戏的精致。
跟着影戏市场的成长,「下沉」成为了大趋势。似乎只要够通俗、够简单、够直接,就会有票房保障。
尤其是在各个假期档,曲高终将和寡。
犹记得 2016 年,《罗曼蒂克消亡史》就曾赶上滑铁卢。
1.5 亿本钱,仅收回 1.2 亿票房,折了本。
可用心做影戏的人,不会惧怕这些。
也不要忘了,观众的审美与口味是会变革的。
对付影片,观众该当提出更多的要求。
而创作者,也该当包袱起为观众提供更高审美趣味的责任。
其中原理,姜文在《圆桌派》上就已经道明。
「给人点好对象吃,他会记着你本来对人的尊重」
6 年过去,《罗曼蒂克消亡史》实现了逆袭。开始呈此刻华语悬疑片榜单,被视为国产影戏多样性的标杆之一。
如是情况,当年的《一代宗师》也曾遇到。
所以啊,光想着接地气,无异于做一锤子买卖。
只有不绝打造华语精品影戏,敦促中国影戏进步。
作为观众,也有更多的选择。
固然,《无名》并非只有形式上的腔调。在内容主题上,依然厚重。
肩负时代,不卑不亢。
犹记得影片开头,有两只狗抢了镜。
一只是在飞机之上,日军飞行员的爱犬。
头戴航空帽、护目镜,取名美国总统「罗斯福」。
另一只,是飞机之下,废墟中的瘸腿小狗。骨瘦如柴,呜咽不绝。
它躲进防空洞中,又遭到遁迹军人的驱赶。
动物,是程耳时常藏于影戏中的标记。动荡年代,人不为人。
或是各事其主的狗;
或是看热闹被宰的羊;
或是在醪糟盆里瞎扑腾的醉虾 ……
冷漠、反目、叛变,是常有的事。
但本片却手下留情,并未对他们进行鞭笞。
而是客观冷峻地告诉了事情原来的样子。
借黄磊角色之口,说出了一代人的困局。
「我是一个软弱的人,无法适应巨变的年代。」
所谓英雄,是胸怀坚定信念的革命者。所谓无名,是身处敌后战线上的无名英雄。
他们并非完美无缺。
跟着剧情的成长,我们透过镜头窥探了他们的软肋。
有人因恋人而失态落泪;
有人因妻子的安危而中止暗藏,自陷囹圄。
每一次选择的不和,都是人性的挣扎。
这些没有名字的人,报告了我们何为英雄。
不再塑造遥不行及的完美英雄,而是着墨于湮没在历史尘土中的小人物。
这是为残忍年代写下,温柔的注脚。
这恰恰正是《无名》的意义地址。它在热闹不凡的春节假期里,为我们留下了一处历史的回响与现实的隐喻。
既警醒着我们勿忘历史。
又抚慰着我们,眼前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与安定。
和平年代,硝烟不再。但,泛泛人亦有各自的困局。
所谓无名,又何尝不是我们这些观众呢?
我们好像都有一座离不开的「浪浪山」,奔忙在生活的战场。
所幸,还有影戏。
差异时代的精神,在此处相遇,照亮前路。
这亦是一个礼物,献给每个默默无名却向光而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