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谈从“月泉这个人”说起姚荣铨口述 姚姚笔录

我耳闻上海评弹八月上旬来香港演出，初定的节目是“蒋月泉的蒋调流派专场”和新中篇评弹《林徽因》等。
我犹记得一九八四年七月二十七日江浙沪两省一市在上海文艺会堂举行了一系列“蒋调”创始人蒋月泉从事艺术生活五十年的纪念活动，当晚《新民晚报》文化新闻版头条发了《一曲百唱说“蒋调”》，是我对蒋先生的专访。言犹未尽，我还约了他的知己、人称“巧嘴”的姚荫梅撰写一文，品评《月泉这个人》。
姚老年长蒋氏十岁左右，当时年届耄耋，只有他才知道月泉先投师张云亭学说《玉蜻蜓》，云亭说他一流，故有人即讚其为“翡翠玉蜻蜓”，但唱功平常远远比不上张云亭胞兄的高足周玉泉。月泉甘愿“跌辈分”再跟同一辈分的周氏去进修唱功，而且克服玉泉的“自由
主义”，即有时唱得认真、有时唱得马虎之弊病，又汲取京戏名角杨宝森韵味，乃至借鉴西洋流行歌手平克劳斯贝，从而创新出了自成一格的“蒋调”。姚荫梅借用“普通话规範化了汉语”，高度评价月泉这个人对於苏州弹词唱调的“规範化”作出了巨大贡献。儘管评弹唱调流派纷呈，但是欲真正入门非要先学好蒋调，夯实基础才行。

蒋月泉在解放前在电台上唱红了《离恨天》、《战长沙》开篇，几乎人人会哼几声“蒋调”。解放后他从香港回沪同“七煞档”一起参加了上海人民评弹团，参与排演反映现实的新中篇《一定要把淮河修好》，他认为用《离》还是《战》的调头的情绪和节奏，总觉得不伦不类，结果又创新出了“快蒋调”。晚年他嗓音不济，又从局限中创新腔，但对弟子秦建国等提醒，要明白根据自己的嗓音去唱，还特别叮嘱“我不是传一匹布给你，而是传一台织布机给你啊。”他从艺评弹五十年，追求完美，与时俱进，确实是一以贯之。
他们此次演出，我不在港，无缘去聆听“蒋调专场”了，再得知《林徽因》的编书人窦福龙也会一起来，更觉遗憾。因为我俩不仅是老相识，而且是知根知底的莫逆之交。他与陈灵犀一样，入评弹这一行相当晚，但是，属於“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金陵十二钗》、《四大美人》，不仅“出书”，还催促“出人”。如同当年的顾锡东编了一部《五女拜寿》，成就了浙江越剧“小百花”的新生代茁壮成长。几天前，福龙发来微信，他的评弹作品集由上海人民出版了，名曰《心寄弦情》，并将在上海展览中心举行首发式，真是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