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 |海上113天,疫情期间的特殊漂流记
婚姻恋爱 2024-04-1357网络
疫情
期间,许多游客由于国际航路中断,被迫滞留当地,有的甚至至今尚未归国,被称为“疫情
难民”。但Levy的情况有点特殊
。困住他的地方,不是哪个旅游胜地,而是大海上的一条孤独的帆船。
3月8日,在疫情的窗口期,22岁的 Levy(个人公众号“新安流浪记”)从国内出发,前往非洲,加入正在驾驶帆船环球航行的抖音大V“韩船长”,和他的帆船“大白号”,准备开始一场为期八天的穿越红海之旅。
没料到,由于海外疫情的爆发,风云突变,这场原本打算八天就完成的航海之旅,最终变成113天。从3月19日抵达埃及开始,到7月18日他从迪拜回国,从红海到亚丁湾,他完成了一次有惊无险的特殊
“漂流记”。Levy在掌舵 本文图均为 受访者提供
以下为Levy的口述
。
旅行的开始
整个2019年,我可以说过得特别失败,一系列不顺甚至让我一度怀疑自己是否得了抑郁症。直到今年年初,开始陆续拿到心仪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的心情才逐渐好转,想要出去走走。
但当时正逢疫情,只能呆在家里,春节时,我在百无聊赖中下载了抖音,第一条刷到的便是账号“韩船长漂流记”的一段视频,视频中,韩船长刚刚驾驶帆船到了挪威,和当地渔民分享他们捕获的帝王蟹。我一下子来了兴趣,觉得这就是我想要过的生活,自由,洒脱。于是马上就关注了他,还进了他的粉丝群。传奇的韩船长
其实我和船有不解之缘。我家是做船舶货运生意的,船像是我的另一个家。我父亲在长江边的好几个城市都工作过,比如江西九江、湖北恩施,所以我对水上生活既熟悉,又向往。加入了韩船长的粉丝群不久,正好碰上他开始招募一位粉丝和他共同完成八天的红海帆船航行。我很符合他的条件:会摄影、会说英语、不晕船、干活还可以搭把手,于是便去报名,很快被选中。3月8日,揣着好不容易说服的母亲借的三万块钱,我登上了旅途。
充满意外和风险的红海之旅
我的行程是从南京飞深圳,坐船去香港机场,当时想要去香港机场,只有这一条路径。3月9日,我经迪拜中转,飞往埃塞俄比亚。
在埃塞俄比亚玩了几天之后,3月19日凌晨,我终于到了埃及,还在机场吃了一顿汉堡王充饥。当时,埃及20号就要封国,我们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去当地的大超市采购了物资,当天下午就在迦里卜港(Port Ghalib)上了船。
没想到这一上船,就等了十天。原计划是当天起航,但因为红海是南北向的,我们需要等到刮北风,才能起航,这样浪也会少一点。可以节省一些动力的损耗。
等待期间百无聊赖,除了上网,我就是去港口的其他船上“串门”。港口停着许多船:法国船、英国船、德国船、俄罗斯船、波兰船……我也交了不少朋友,之后的旅程中,还得到了他们的帮助。船在海上
不出海,你永远都不知道一帆风顺是什么意义。十天后,我们终于起航了。船长负责开船和做饭,晚上,他和我轮流值班。我们在船上的补给够用到终点吉布提,水箱的水,如果省着用,一到两天洗一次澡,可以撑10到15天,我们还买了很多十升的矿泉水。为了省水,洗碗有时打海水洗,最后用淡水冲一下。
出发一连四天后,我们连一条船,哪怕是渔船都没遇到过。快到苏丹港时,我们找了个暗礁,停了进去。船长飞了无人机,他之前在毛里求斯开酒店,有在开放水域捕猎的许可。他用渔枪捕了一条东星斑,做了顿大餐。船长和他的渔枪
在埃及时,船长没完全下载好风向图,我们还需要去港口丢垃圾(其实完全可以丢在海里,但船长不想这么做,他完全按照规则来。他说,我不想丢中国人的脸),在锚地呆了两天后,我们继续向苏丹港进发。
我们去苏丹港,算是硬闯,按理说需要许可,但当时因为疫情,一切都乱套了,也没什么人管我们。不过我们也不敢进港,就绕着港口转来转去蹭网。船长下了风图,花了2美元小费给岸上的小工,让他们帮我们丢垃圾,就离开了。
下一站是厄尔特尼亚,这是个岛国。我在埃及遇到的一个美国水手说过那里有一个港口,叫Port Smith,是一座小小的岛,岛上有灯塔和房子,很不错,可以上岸,还可以探险,我听了以后很兴奋。
我们在那里停了一个晚上,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海上警卫队找来,限我们十分钟内离开。计划就这么泡了汤。
再往下走,便是吉布提了。船长还负责做饭
在路上我们一直和中国驻吉布提大使馆联系,想知道当地是否允许停靠,是否可以补给。不过大使馆给我们的回复都是不建议前来,说当地疫情案例正在上升。
快到吉布提时,我们遇见了一艘美国帆船,船上除了两个美国船员外,还有一位来自东北的女士,我叫她卢姐。2月,她被困在了泰国,在那里认识了这条船的船长,便跟船去了马尔代夫,然而当时马尔代夫已经禁止中国护照入境,于是这条船又去了当时尚允许中国人入境的吉布提。
卢姐告诉我们,可以直接去港口试着入境。路上,我们遇上了吉布提的海上警卫队,他们告诉我们吉布提已经全面封闭,要求我们回埃及。我们回答说,船需要修理维护,水也快没了,需要补给,此外,我们就停在港口,不会上岸。
没想到他们也开始卖惨,说在吉布提当公务员,收入低,工作很辛苦。我们便拿了些煎鸡蛋和青口给他们吃,后来他们竟然自己走了,不再管我们。
于是我们在距离吉布提还有半小时航程的小岛停留了一晚,第二天进了港口,又呆了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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